光明日报驻赫尔辛基记者 邓宇飞

电动飞机被视为下一代飞机的发展方向，在世界各国努力实现碳中和的背景下，低碳的标签使其备受业界关注。近期，北欧五国宣布了新的商业电动飞机发展计划，乘坐电动飞机旅行似乎不再遥远。

北欧电动航空市场潜力大

瑞典政府8月14日发布消息称，丹麦、芬兰、冰岛、挪威和瑞典五国交通部长当天在瑞典城市哥德堡举行的北欧交通部长会议期间签署了一项声明，表示将加强北欧国家间的商业电动航空合作。

2022年11月，北欧国家的交通部长曾在挪威腓特烈斯塔承诺，到2030年将建立北欧零化石燃料航线，并推动全球范围内零化石燃料航空的发展。瑞典基础设施和住房大臣安德烈亚斯·卡尔松表示，腓特烈斯塔声明与此次签署的声明共同为推动北欧地区的合作和电动航班路线的开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自2020年欧盟首次认证电动飞机以来，电动航空业在北欧地区蓬勃发展。北欧地区由于独特的地理特征和对交通运输行业碳中和的支持，成为电动航空的“理想试验场”。北欧地区岛屿众多、海岸线绵长，拥有许多客流量有限的短途航线，这些航线当前大多由北欧国家政府提供补贴，以公共服务形式运营。

400公里以下的短途航线是北欧电动飞机发展的初期目标市场。挪威拥有大量此类航线，或将成为电动航空发展的最大受益者。

电池性能是当前瓶颈

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显示，当前航空业每年的碳排放量约占全球碳排放的3%，相当于约10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国际航空运输协会已提出了在2050年实现航空业净零排放的目标，这一目标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广泛关注。

在航空碳减排领域，除了纯电动飞机外，业内还广泛讨论了混合动力电池、氢燃料电池以及可持续航空燃料等技术路线。各类技术在产能、原料供给和成本等方面各有优劣，也面临不同挑战。

与依赖化石燃料的传统喷气式或螺旋桨飞机相比，电动飞机在减少碳排放和降低噪音污染方面具有显著优势。2020年，斯洛文尼亚制造的Velis Electro电动轻型运动飞机，成为获得欧洲航空安全局认证的首架全电动飞机。

然而，电动飞机技术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高能量密度电池的研究、电动力推进系统的效率提升以及飞行器轻量化设计等，都是电动飞机面临的重大挑战。电动力推进系统是电动飞机的核心，决定了飞机的动力输出和飞行性能。早在20世纪初期，电动力推进系统就已经出现在一些小型飞行器的实验中。然而受限于当时的电池技术，早期的电动飞机大多只用于短距离飞行或实验性展示。

目前，大多数电动飞机使用的是锂离子电池，这种电池具有较高的能量密度和良好的循环寿命。然而，锂离子电池的能量密度仍难以满足长距离飞行的需求。此外，电池的重量也直接影响飞机的续航能力，过重的电池会降低飞机的整体效率。2020年，当电动飞机已成为全球投资和技术讨论焦点时，很多工程师都指出，利用现有技术，一架空客A320飞机即使安装与飞机同等大小的电池，也只能完成30分钟的飞行。

为了解决电池性能不足的问题，各国科研人员正在探索多种新型电池技术。固态电池因其更高的能量密度和安全性而备受关注，氢燃料电池则因其能够提供更长续航时间，被认为是未来的潜在解决方案。根据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的分析，目前电池的能量密度需要翻倍，才能实现很多公司设定的短途飞行目标。但即使这一突破能够实现，其对碳中和的影响也不可能立竿见影。预计到2050年，电动飞机取代传统飞机所减少的碳排放量也不超过1%。

刚刚起步的商业化探索

目前，全球多家初创公司和航空巨头都在积极推动电动飞机的商业化进程。其中，欧洲的Lilium和Vertical Aerospace等公司处于行业领先地位。德国的Lilium公司此前成功融资，并计划在未来几年内启动大规模生产。该公司负责人表示，欧洲确实在电动航空领域处于领先地位，但欧洲各国应该投入更多，确保不失去技术领先地位。

在北欧，瑞典Heart Aerospace公司推出了名为ES系列的电动飞机。这是一款专为区域航班设计的短途支线飞机，能够在400公里的范围内实现全电动飞行，预计将于2026年开始运营。瑞典政府正在与芬兰的奥兰群岛合作，探索在波罗的海地区推广使用ES-30型电动区域飞机的可能性。

奥兰群岛位于瑞典和芬兰之间的波的尼亚湾南端，这一地理位置使其成为推广ES-30电动飞机的理想市场。电动飞机ES-30在全电动模式下预计具有200公里的航程，在扩展模式下可以搭载30名乘客飞行400公里，或者在载客量减少至25人时飞行达800公里，可以基本满足区域内短程航行的需要。

瑞典、芬兰两国还计划围绕奥兰群岛开发可持续的航空服务，使该群岛与周边主要城市如斯德哥尔摩、赫尔辛基和图尔库建立起电动航线连接。该计划的实施，可以为未来的可持续航空运输模式提供重要的测试案例。

北欧国家向电动航空转型，还需要升级机场基础设施。多份报告指出，即使是电动航空处于领先地位的瑞典，也仍需对机场进行改进。此外，由于民众关注最多的还是旅行的成本，仅仅是“可持续交通”的标签不足以吸引更多人选择电动飞机作为出行方式。

《光明日报》（2024年08月26日 12版）